[日黑]大少爷与大小姐的反派生涯(2)
“中午好呀,缘一小姐。”
继国缘一抬头,看到发色瞳色一般古怪的男孩子站在桌前冲她嘻嘻笑,手里提着个奶茶袋子。
她困惑地稍稍蹙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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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..”继国严胜收回向后打量的视线。
“你真的放心童磨吗?”她问鬼舞辻无惨。
鬼舞辻跟她换到了靠里侧的位置,因为半边脸上的淤青还没消,所以讲话时也不肯把脸转过来,“如果这点小事也做不好,我也没必要留着他。”
继国严胜想了想,没有提醒他才被“这点小事”揍到住院——这种事鬼舞辻自己记得可比她要牢多了。
她顺着鬼舞辻的视线也往窗外楼下望,看到底楼校园榜那里聚了两个形容鬼祟的人,往上头贴东西。
她眯着眼辨认好一会,等到人走了才不确定地开口,“......玉壶,还是半天狗?”
这几个也是鬼舞辻的小弟,只是鬼舞辻自己也觉得拿不出手,大多是拿暗地里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叫人去做——比如之前的那帮小混混。
鬼舞辻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,“你发给我的东西,总要用起来的。”
严胜觉得哪里不对。她想了想,又想了想,“......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。”她说。
“不会有人认错的,她戴着花札呢,”鬼舞辻挑着嘴角意味不明地说,“——没人敢弄混的。”
不等着继国严胜再皱眉他迅速递过自己的手机,要她看屏幕,“你觉得我换个造型怎么样?”
严胜看看屏幕上骚里骚气的男模,卷发垂下来能正好遮住脸侧。“......”她迅速领会鬼舞辻的意图,干巴巴道,“...你高兴就好。”
鬼舞辻满意的微笑——但还是不肯把脸转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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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时严胜照例地不等缘一跟上就拎包出门,无惨也没有留她。走廊上她跟童磨擦肩而过,对方冲她一眨眼,她没做任何回应。
因为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,走在校园里她能够感觉到气氛的迅速改变。校园榜那里没有聚起人,所以也没有这么快就引起老师注意——但时不时就有人三三两两从教学楼跑来围观,叽叽咕咕一番再跑开,显然是听过传闻就来凑热闹的。
她出来的早,知道过一会儿放学高峰才是事情的高潮。她一眼也没有向校园榜上的照片瞟,来不及退开的小女生看到她猛地噤声。她目不斜视地走开了。
一上车她立刻跟司机说,“开车。”主动等待缘一的经历也只有之前的昙花一现,再没发生过第二次——可是司机握着方向盘,一脸为难,“抱歉,大小姐。老爷叫我‘务必’要把二小姐一起接回去......”
继国严胜的眼色沉一沉,没再说什么。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低着头,裙摆被死劲抓在手里一把,自己也不敢再说话。
天色都昏暗的时候继国缘一终于气喘匆匆地上了车,这次反倒没有以前那么狼狈。一关门,看看严胜,没有贴过去也没有挪远。严胜看着童磨发过来的笑脸表情包,摁掉了聊天界面。司机兢兢业业的开车,车里的气氛古怪极了。
这种过分冷淡的相处到家就被打断了。母亲一叠声询问缘一今天的校园生活,和保姆应和着说笑,缘一被逼着可有可无地应两声。饭桌上只有继国先生和他的大女儿从始至终摆着一张死人脸。
用饭完毕继国家主跟严胜说,“到我书房来。”自己先上了楼梯。严胜眼角瞥到母亲突然安静,伸手把缘一往怀里拽了拽。她垂垂眼不说话,向母亲冷淡的一点头跟着父亲走了。母亲不看她。缘一的视线从母亲的臂弯里递过来。
“坐。”她进屋后自觉锁上门,父亲示意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。沉默一会儿之后他说,“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?”
“......继国。”严胜说。
“你妹妹姓什么。”
“......”严胜不说话。
“你妹妹姓什么。”继国家主说,手指不耐烦的在桌面上敲两下。
“继国。”严胜回答。她安静的想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。又觉得自己当着父亲的面还会有这种想法实在大逆不道,把未出口的话狠狠咽回去,觉得牙根都被自己咬的微微发酸。
继国家主微微颔首,“我不管你对你妹妹是怎么想的,但是我要你不能丢了继国家的脸。”
“...是。”严胜说。
又安静了一会。继国家主问,“你和产屋敷家的小孩走得很近?”
严胜说,“他姓鬼舞辻。”她想说其实无惨算不得产屋敷家的人,他自己都不承认......但也觉得没必要跟父亲解释这么多。他不会想听的。
继国家主不甚在意地点点头,“挺好的。我们本来也打算和产屋敷家有合作。”他的手指又敲敲桌面,沉吟一下,严胜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,“你可以和他继续做朋友——但也不要走得太近了。”
他警告地看她一眼,然后说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严胜默不作声地开门出去,保姆端着茶正上到楼梯口,对她小心翼翼笑一笑。她站在二楼往下望,看到母亲搂着缘一小小声地哭。缘一不适应地回抱她。
严胜回到自己的卧室,坐在床上,感觉心底一阵一阵的泛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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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昨天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?”第二天早读课的时候鬼舞辻质问她,“什么叫做‘被父亲发现了,所以收手吧。’?”他脸上的淤青消下去一些,所以现在能稍稍侧过头了。但严胜觉得他拗的姿势看起来还是很别扭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严胜垂着眼冷淡道。
鬼舞辻冷笑,“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?”
“哦,”严胜不为所动,“我在想什么。”
鬼舞辻冷冷道,“你变得胆小了......你就是在害怕。”
严胜想了想,告诉他,“我父亲昨天同我说,他会和产屋敷家有合作。”
鬼舞辻听到消息思索片刻,眼神这才真正冷下来。他审视地看她,“所以,你是哪边的?”
“你这边的。”严胜说,本着同盟的原则,她把继国家主的原话都完完本本告诉了鬼舞辻,“他叫我可以同你走得近些。”
“人心不足蛇吞象。他是想两边都站队。”鬼舞辻无惨冷冷道,“......他们都觉得鬼舞辻家已经是产屋敷的了是吗。”
鬼舞辻因为家族内部的遗传病逐渐没落,甚至到这一代只剩无惨一个遗孤,平时看起来也是病病歪歪的。产屋敷严格说来算是鬼舞辻的姻亲,早几辈的关系可以算是打断骨头连着筋。所有人都觉得鬼舞辻已经是产屋敷的囊中之物了。比起阴晴不定、不知道哪天就嘎嘣脆了的鬼舞辻无惨,大家自然是更乐意去吹捧正统继承人产屋敷耀哉。
然而鬼舞辻无惨自己也是个野心勃勃小肚鸡肠的人物,不可能因为现实甘心。因此他非常惜命,也非常忌讳别人说自己身体不好这件事。像上次那样被继国缘一暴揍进医院已经是触了逆鳞,不可能对缘一轻轻放过。但也决不可能再正面招惹就是了。
严胜也很清楚无惨的个性,知道这时候不适宜再劝。照片已经贴出去了,流言在昨天起了个头,自然也已经止不住。但到底还有补救的地方。于是她想着要不要直接跟童磨说算了.....犹豫良久,直到童磨笑嘻嘻出现在教室直奔缘一去了,她也还是没有开口。